【羡澄】长绝【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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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江澄想他是真真切切地等过魏婴的,等了很多很多年,或者比蓝忘机还要更久一些。
只是,谁又能想到,最终一直等到了自己放弃,那个人也不肯回来。
不回来便不回来吧,他认清了这个事实,也想前半辈子的龌龊愚昧都清算干净后便去展望余生了。
“还”了魏无羡的金丹那日,他一个人跪在江家祠堂,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反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平静。
过去很多年,他觉得自己如陀螺一般,也不知是受外力驱使还是当真就那样杂事缠身。
世人却也只知那位含光君逢乱必出,却不知江晚吟无声地斩了多少妖物邪祟,手刃多少借鬼道作恶的宵小之辈。
他现在突然不想再忙,这世上的事是做不完的,倒不如停下来歇一歇。
又何曾料到,他好不容易有了放下往前的决心,魏无羡却又不管不顾,莽莽撞撞,一头扎了进来?
想着这些时,是他在晨间醒来,穿戴整齐拉开房门看见雪地里跪着的那团身形时。
雪停满了魏无羡的身躯,他的头发眼睫,他松垂下来的肩膀,他卷曲的腿上,他像是冰天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兽类。
像他最怕的狗,还是落水狗,凄惨狼狈。
魏无羡在江澄拉开门的瞬间睁开眼,指尖因捏紧而发红,“江澄,云梦的夜风几时变得这样不尽人情了,冷得人毫无道理!“
江澄快步走到他跟前时,他忍不住剧烈颤抖,窒息般大口喘气。
犹如,凌迟。
“魏无羡,你赖在这里想怎样?”
魏无羡闻言伸手扯着江澄的紫衣一角,仰着头,那样可怜地哀求,“我后悔了,江澄,我真的后悔了。”
江澄俯视着这个人,垂在身侧的手几乎就要条件反射地为他拂去落雪,抑或是狠狠地捶向他,然,最终倔强地握拳,指甲陷入血肉,也没能伸出去。
他一双杏眼细长清寒,并不亚于着寒冬腊月的肃杀冷冽,嘴角牵扯着嘲讽的笑。
“魏无羡,你又有什么可后悔的?你哪一次不是走的潇洒干脆,你后悔?你一大早就要来给我讲这个荒唐的笑话?”
说罢又添道,“还是你结了丹,又觉得自己是铜墙铁壁,在这冰天雪地里过一夜也没什么?”
“我不是……江澄……”
他分明读到魏无羡眼中的委屈和急切,“魏婴,我后来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想听听吗?”
魏无羡机械地点头,只听他惯常的冷漠声线愈发低沉,“我后来明白,有些人等不回来自有等不回来的好。”
魏无羡红了眼眶,望着他,不可置信,又无法磨灭。
“魏无羡,我给过你机会的。”
江澄与他对望,并不给他退缩的机会。等回来了又如何?因为日升日落他总要从你身边离开。
魏无羡最终败下阵来,不单是愧疚心虚,还有无法言说的万般情感上的无奈。
他和江澄,愿意彼此付出,彼此原谅,却从不肯彼此坦白,彼此解释。
他们总是在误会间渐行渐远。
他突然想,自己究竟回来这人世间做什么的?
江澄想他活吗?
比起恨他,江澄更想他活吗?
他不敢问。
过了好一会儿,江澄的衣角自他手心溜走,他抬起头,看见江澄留下的背影。
“别跪在这里了,这不合适。回去。”
魏无羡当然不会傻到追问要“回去哪里”。
可他在这雪地里跪了一夜,求的不是这个结果。
他摇晃着起身,双脚麻木地失去了知觉,他嘶喊着,
“江澄,你我本不该缘尽于此!你从来不说你在等我,我也总以为你不肯等我,我……我一直想要回……”
于是江澄的身形便顿了下来,并未转身,嗤笑着一字字开口,“那看来,至少今生已尽了,你要不要想想来生?”
“你胡说什么?!”
江澄并未理他,只挥挥手,示意他回去,而他看不见的面上却是肆意的冷笑,他江晚吟手下血腥不断,又亲自猎杀了神兽,哪还会有什么来生可期。
而那日魏无羡当然不肯走,江澄无奈,最终叫人将他扔出了莲花坞。
尔后又觉得这样不够,于是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心理,还颇为“好心”地让人给含光君送了封书信去。
他在信上写道:昆仑山长年积雪,越是寒冷越有助于生于此地的神兽内丹发育。
不过,在我云梦这点儿小雪地里,跪残了,也效果甚微。
写完这封信,他心情得以一时愉悦。
后来送信回来的弟子说,含光君在看了信后却不太高兴了……
于是,江澄更高兴了。
他甚至都刻意不去管在云梦暂住下来的魏无羡了。
五
魏婴在云梦寻了间客栈住了下来,每日醒时喝酒,醉时睡去,这般一过便是好几日。
蓝忘机寻来是在第五日的傍晚,这日外面终于不再飘雪,但冬日苍穹总是无法避免的阴郁暗沉。
姑苏蓝家那纤尘不染的绝色青年踏上云梦的土地总不免显得格格不入。
掌柜地拨动算盘的手停了下来,抬首望向门外进来的白衣青年。
便是寻常百姓,也认得这些修仙大家的人。
他朝一旁的小二颔首,小二立刻懂事地前去相迎。
那男子一张面容绷得极紧,并不搭理小二,只是抬脚朝靠窗的那位酒鬼走去,小二皱眉,脸上好一阵晦气。
那酒鬼是个惹人厌的,来这里每天喝酒吃肉高床软枕,却都是赊着账,开销用度通通记到了莲花坞那边头上。
掌柜的差他前去莲花坞打听这酒鬼的来历,那边只说,没这号人,不必搭理。
也曾动手赶他出去,可他不肯,逼急了还要使些妖魔邪道的法子捉弄人,只把这小小的客栈搅得乌烟瘴气的。
后来便有人暗自揣测这酒鬼也是大有来路的大家族里出来的人,只是从家里跑了出来,才落魄至此的。
稍一联想,那看来真有可能是莲花坞里的人了。
只是怎么江宗主没来领人,那姑苏穿白衣的蓝家人先来了,难道其实他是姑苏那边来的才对?
云梦的百姓不在意什么逢乱必出的含光君,他们只认每年有求必应,从不吝啬接济帮助他们的莲花坞江家人,江澄便是脾气再差,说话再刻薄,却也是实打实保他们长久安定的人,姑苏那边的是江宗主的敌人,江宗主是自己人,自己人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敌人。
故而后来小二请示过掌柜的,索性随着那白衣青年过去与那酒鬼交道,连茶水也不送了。
魏无羡单手撑着头,视线长久地停在了窗外,他见行人往来百态,皆是步履匆匆,反是他自己闲的一副死态。
蓝忘机从窗外经过时他已经见到,故而此刻并未侧目投以眼神,只微曲着放在桌面的一只手,把玩着那上头堆成小山的花生壳。
蓝忘机在他身侧站定,却连一丝侧目也未曾得到,他见那张莫玄羽的面容徒留给自己半面冷漠的侧脸,袖内的手紧了紧,开口唤道,“魏婴。”
魏无羡抓起酒坛灌了口酒,随即狠狠抹去溢出的酒水,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带着讥诮的冷漠笑意,“含光君来了?”
“魏婴,跟我回去。”
魏无羡摇摇头,指了指面前的空位,并添了杯酒移过去,“坐。”
蓝忘机顿了片刻才走过去坐下来,寒着一张面孔望着自己这个好几日不见的道侣。
他已经给了对方足够多的时间和自由,这些已经超出了他接受的范围,所以他来了。
“蓝湛,那夜我说的不够清楚?”
他喝着酒,笑意吟吟地问。
蓝忘机面上闪过一丝伤痛,记忆很快席卷而来。
在魏婴答应与他一起后,他便从未想过,魏婴有一天还会乖变。或者说,不敢这样去想。
也并非一朝一夕而来。
倘若于江澄而言,最痛苦不堪的绝不能少观音庙那次,那么于蓝忘机而言,那次却是他的为数不多的幸运,是他等候多年夙愿的归宿,是他难得的被命运眷顾。
因只有那一次他才有过自己真真切切得到了魏婴的感觉,他完完整整地将这个人纳到了自己的羽翼下。
魏无羡对他依赖,亲昵,甚至表白。
他以为这份幸福会随着二人结为道侣愈发坚定不移。
可是终于有也必须有这样一天的到来,让他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假象,一个伪装的幻像。
仪式那晚,魏婴第一次拒绝了他的亲近,他见到那双桃花眼里的挣扎苦楚,他听到那人熟睡后不自觉地呢喃“江澄。”
后来终于找到了修仙界少有的名医,他欣喜而期待地等着金丹植入魏婴体内后这个人从此与自己白头偕老。
可等来的是清醒后变得深不可测,冷淡疏离的魏无羡。
分明还是那副身躯那副面孔,他却再不敢肯定依旧蛰伏其内的是否那个灵魂。
可又并非完全就不是。
后来魏无羡只身要去昆仑,他坚持相伴,魏婴最终冷笑着同意。
二人一路无话,变得疏离客套,到了昆仑积雪四伏的山顶,魏无羡转过身来,身后是万丈雪谷,一双桃花眼笑的癫狂落泪,“蓝湛,我在想,江澄立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有没有一瞬同我现在一样,觉得索性跳下去一了百了好了。”
蓝忘机吓得一身冷汗,以往的冷静自持再也绷不住,他颤抖着手,连声音也嘶哑,带着哀求般地,“不,魏婴,不要。”
魏无羡摇摇头,“别怕,我不死。谁都能就这样死了,我却不能。”
那人走过来,与他四目相对,他瞪大眼看着那薄唇辗转碾压自己的唇,尔后又被那人推开,“你看,这个身体,他有多欢喜你,想要和你亲近,可内里的这个我,其实又对此深恶痛绝。”
蓝忘机惊愕,仿若突然十里风雪都砸到了他的一颗心上,叫他痛的麻木不仁。
他只能唤,“魏婴。”
魏无羡叹息一声,山风吹动着他宽大的衣袖,“你记得自己在等我的十三年里曾救过一个少年吗?”
蓝忘机瞪大眼,几乎哀求地开口,“魏婴,别说。“他不愿听到魏无羡接下来的话,他有预感,那些话会让两个人走的更远。
魏无羡笑起来,摇摇头,“那少年叫莫玄羽,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又还记得多少?”蓝忘机绷直着身躯,面色极差,怒意四起,魏婴却放过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背过身去,在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听到魏婴语调异常地冷漠疏离,“回去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我们已经结为道侣。”听他有些急切地开口,魏无羡点点头,“那也没有办法,这个身体确实是属于你的,你若执意要,拿去就是。”
这话让蓝忘机一张脸惨白,身形踉跄。
他觉得无力又惶恐,魏无羡又回到十三年前那样了,不论他怎么努力,也抓不住这个人。
他还是无法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藏起来。
只因他,不愿意。
尔后回去二人相处越发疏离,魏无羡连面子上那点儿与他的亲近也没有了,更甚至避他躲他唯恐不及。
后来魏无羡出走,后来收到了江晚吟充满挑衅的信。
他一时所有的不甘和愤恨都被激起,他不愿再经历一个生不如死的十三年或者更久。
喜欢的人,为什么要让?
既然想通这个,他便御剑过来,他安慰自己,至少这个人在身份上仍是他的道侣。
他回过神来,魏无羡却不知打量了他多久,他见对面的人不过几日容貌神情愈发成熟,向青年靠拢,更具魏无羡的风采。
可一张嘴,说出来的话,真是叫人痛不欲生。
“别想那么多了,蓝二,天下痴情之人都一样,无情之人,也一样。你来此,和我来此,都一样。在这点上,我不见得就比你高贵多少,但归根结底,这世上没有人能勉强我,你当然也不行。”
说罢他复又狠狠灌上一口酒,眼角隐隐湿润,这些日子不过都是这般过来的,醉后朦胧见树,一坛摔碎渗入土。梦里见满园花开,香味直溺心。
醒来……醒来,不过仍旧对着一片孤冷。
“宗主,这……”
江澄转过身大步而去,朝身后摆摆手,并不愿多说什么。
那江家子弟捧着手中的许多银两实在不知是进去如原先定的那般把那个喝酒少年的账都结了,还是随宗主一道甩袖走了。
他转了转眼珠,忽而朗声道,“宗主,你等等我。”
当然,那个原本半醉不醉的家伙要比他跑的快,风一般地追过去的时候险些把他撞倒了。
【六】
江澄停顿下来,固执地不肯转身。
“魏无羡,你追出来做什么?”
他身后魏无羡几步走了上来,倚靠在小巷子里斑驳冰凉的墙面上,蹭的年久的墙体落下一层灰,哀求似的侧仰着脸望向江澄,“江澄,你转过来,看看我。”
江澄的视线依旧落在前方,魏无羡就在他身旁,他转头就可以见到那张属于莫玄羽的面容。
他恨极了的。
“别再跟来。”
吐出这四个字他复又迈开了脚步,却被魏无羡猛地拽住了手腕,他奋力挣扎,却料不到魏无羡似乎修为精进太多,竟一时无法,他感到魏无羡凑过来,似乎很温柔地开口,“阿澄,你怎么瘦了好多?”
因着这句听起来有些心疼温柔的话,让江澄更加愤怒,他手上的紫电啪啪作响,他终于转头带着讥诮的面容,“魏无羡,别这么阴魂不散。”
却只见到魏无羡笑起来,桃花眼里荡漾着讨好,“按理说,我这般的确实是不人不鬼的,会阴魂不散也不足为奇。”
他的话让江澄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变换,但太快,他来不及捕捉那是代表着什么。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也不尽然,毕竟我做了好些蠢事,也有许多事想不清楚,搞不明白。”
江澄的神色复杂,沉默了片刻,冷冷开口,“魏无羡,马上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回去?!你又叫我回去?!你总是叫我回去,那你告诉我江澄,我是谁?我他妈的要回到哪里去?”
他大声打断江澄的话,甚至用力推江澄的肩,江澄撞到他先前倚靠地冰凉墙壁上,终于被他逼得一丝包容也不剩了,当下便挥手还给他一拳,复又踹上一脚,面上竟起了杀意,“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还有脸问我这些?你又要听我说什么?好啊,好极了,我看你是不愿好好过日子,非要折腾,那既然如此,魏无羡,来啊,我又怕你不成?”
魏无羡被他踹倒在地上,复又被他补了好几脚,被狠声质问,一时惊愕怔愣,不待反应,他猛地抓着魏无羡的衣襟将其提起来,面容因愤怒而狰狞可怖,一双杏眼却在这阴沉的日暮里格外的明亮,因着滔天的怒意而格外的明亮动人。
魏无羡舔去嘴角的血腥,笑起来,他想:这才是江澄,他的江澄。
生起气来,暴躁阴郁,要把人骂死打死的。
这样活血活肉,又爱又恨的才该是江澄。
而不是那个死气沉沉,对他不怒不骂,不管不问的。
他握着江澄的右手,拉到自己跟前,哀求地开口,“好阿澄,你尽管打我,打死我吧。”
他的病态和反常,自然没有招来江澄的同情。
江澄将他推到墙上,二人交替了位置,他后脑磕出声响,因着这一撞有一瞬的晕眩,却又紧接着挨上了沉重的一拳,温热的血从鼻腔涌出来,口腔里也一股腥咸。
眼见又一拳即将招呼上他的脸,他本能的闭眼,那一拳却擦过他的鬓角落在了墙面上,砖石泥土唰唰落下,他惊愕地转头,将江澄鲜血淋淋的手握住。
尔后二人都不再说话,魏无羡心疼江澄受伤的手,仔细拂去了上头沾着的泥土污垢,随后撕扯着衣料要为他包扎。
江澄却重重地推开他的双手,退后几步,魏无羡几番上前,都被他避开了碰触。
突然自身体每一处升起一股无力和悲凉,让魏无羡蹲下身去,沉闷的呼吸充斥在寂静的巷子里。
“你是不是嫌我不堪?”
他委屈彷徨得犹如流落在外的孩子。
江澄俯视着他抱头痛哭,面容冷漠的平静如水。
对他的问话莫名其妙,却也不肯说出安慰和解释。
突然间疲惫极了,再不愿过多纠缠,只耐心道,“魏婴,你还不明白吗?你早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他说完侧过头去,不愿与抬首看他的魏无羡目光相对。
突然,魏无羡摇晃着站起来,张狂地大笑,转过身对着巷子里的某处,“那我属于哪里?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适时地步了出来,江澄惊愕,不知他来了多久。
江澄的身形在他二人不曾留意的瞬间微一摇晃,涌上喉咙的血腥被强行吞了下去。
他冷笑着想:又要来一次么?
像观音庙那次一样。
他江晚吟凭什么次次要沦为二人的背景,二人深情的看客?
于是江澄就这般一句话也不想说,提步就走。
身后是魏无羡疯狂而大声地喊话,“你走,你最好现在就走。江晚吟,你这个孬种。”
终于他被魏无羡气的舌尖口腔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却受了激将般的顿下身形,背对着二人,恨恨骂到,“魏无羡,你他妈有病。”
“对,我他妈确实有病,还是个,痴的,疯的。”
“魏婴,和我回去。”
蓝忘机开口,江澄的脚步正欲抬起,又听到魏婴推开蓝忘机的声响,他此刻确实像自己说的那般,是个疯子。
“你别碰我,别再碰我了。”
魏婴哭了,几乎是一得到这个信息,江澄便转了身去。
“我真厌恶你啊蓝湛,就像我厌恶自己一样。”
“……”
“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二人间的龌龊。”
“你说我二人之间是龌龊?”
蓝忘机已被他气的脸色苍白,浅色的眸子里都是风雨。
魏无羡似乎并不在意,苦笑着继续,“可不是龌龊么?每当和你待在一起,我也觉得难受得想死,太恶心。”
“魏婴……你……是说真的?”
“我说的真假,含光君不是最明白么?怎么你就非要死乞白赖地做我的道侣,还是你含光君就喜欢抱着男人的滋味……”
“够了魏婴,口、下、积、德。”
他的一掌拍来,魏无羡生生受了,江澄惊愕,却并未出手。
他突然有些不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一切,但他并非幸灾乐祸。
他想,他应该回避。
他江晚吟不屑去窥探旁人的不幸。
魏无羡吐出一口血,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也回不去了,是谁都无所谓了?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他满面讥诮一步步走过去,蓝忘机却觉得这个人陌生的可怕,那分明是有摧毁一切的癫狂,那是憎恶,那是毁灭。
可分明他还在那一双眼里看到渴求救赎的光点,那样矛盾地僵持着。
可他又无比清醒得明白,那并非来自魏无羡,而是来自这具身体的本能。
江澄不知道几时离开的,后来蓝忘机也离开了,巷内只剩了魏婴一人,他的呼吸越发沉重,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靠着墙瘫坐下去。
他此刻口干舌燥,难受不已。
哭闹完了,整个人突然迟钝起来。
仿佛先前三个人的局面他全都忘却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江澄,你回来吧,你不回来,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幻觉,果然嗅到了熟悉的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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