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桑梓种白菜

别急,正在闭门造老干妈和葡萄酱!!!

【羡澄】长绝【1-3】

       感谢许多小可爱曾经对此文的喜欢,所以茶叶又厚着脸皮重修补档了。既然是重修,内容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微调,但其实变化也不是太大,至少结局是不会有大变动的,主要就是改了错别字,细化了部分剧情,会补些漏洞,争取尽快发完,三章三章的发。

       废话太多啦哈哈,下面上正文,👇🏻。

       《长绝》

  【一】

  江澄猛地翻起身,骨骼也随着巨大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声响划破黑夜的死寂,布满全身的汗水浸湿暗紫的里衫散乱的贴在皮肤上,与漏出来的苍白肤色对立,粘稠湿热的屋里,他的呼吸也因格外炙热,他转头去透过窗缝观望,才发觉仍旧是长夜漆黑。

  夜风灌进来,短暂地驱散屋子里的那股闷热,江澄下了床,也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地上,因着冰凉产生的快意由此通过四肢漫延全身。

  他此刻格外绝望地清醒着。

  梦中的景象依旧是亘古不变的观音庙,不同的是每个在场的人都变了副神情。

  他瞧来竟都觉得是嘲讽和敌视。

  他们都嘲讽并敌视着自己。江澄总是如此想着。叫自己不得安生,每夜都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

  观音庙那夜的崩溃更像是一道淬毒的烙印,挥之不去,剜去血肉也剔除不了,成了长在他血肉里的烙印。

  由此带来的崩溃于他是由内而外的,一点点瓦解,阖眼便能感受到内心剥落的表层,最后,一击而发。

  就快要压制不下去了。

  可黎明终会到来,已经离去的人此刻也当真不回再回来。

  这些都是他的懦弱和不堪,他打定主意要烂死在肚腹里,滞留在长夜里。

  尽管,他也曾喉咙呜咽着试图说一句,“不是那样,不是的。”

  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轰隆”一声炸雷在天边响起,狂风骤雨来的迅捷,木质窗户被猛烈地吹开,将窗前的一盆碗莲掀翻在地,小小的碧绿荷叶出现新鲜的折痕,彰显即将凋零的生命,屋外暴雨骤然而至。

  很快的,空气里的闷热彻底地被驱逐干净。

  江澄只穿一身暗紫的贴身里衣站在窗前,过分清瘦的身形在雨水溅湿后勾勒出来的身形如稀枝独木。

  风和雨扑面而来,他不觉得寒冷,反是快意舒爽了不少。

  身后桌案上躺着的物件被狂风刮落在地上,雨水很快争先恐后地浇了上去。

  印着姑苏蓝氏独有的白云蓝纹的纸张上两个并排的名字却在湿透后变得愈发粗显,慢慢地晕染铺满,侵占更多的空间。

  “三日后,举行道侣仪式。”

  他赤脚走过去俯下身拾起那册子,指腹擦过那“婴”字,墨迹被雨水浸湿后,一触即糊,在他指下扭曲。

  他向来抓不住这个“婴”的。

  那纸在他掌心被揉做一团丢出了窗外,落在漆黑的雨夜里了无踪迹。

  可他江澄并非自欺欺人之辈。

  三日后,魏无羡和蓝忘机就要结为道侣了。

  哦,面子上来说,他需要备份大礼。

  那就送吧,越重的礼越好。

  他皱着眉,又赤脚走到床前,直挺挺倒下去,湿了的额发贴在合上的眼皮上,起伏的胸膛在黑暗里醒目着。

  只是三天的时间,够准备这份大礼么?不够也要挤出时间来。这事上,他实在是个性急的,第二日天没亮,找了主事来吩咐了一些事情,随后便独身一人出门去了。

  回来是在第三日黄昏,落日的余晖光晕柔和,他拖着满身重伤,破败的衣裳,和淌血的身躯。

  迎着余晖面对满塘荷叶,突然笑的肆意,他心中无比快意,胸腔像是烧了一团火,嘴角的血随着笑起来蜿蜒而下。

  他那张本就俊美得几乎刻薄的面容露出得意和狠绝时变得愈发妖冶凉薄。

  他大声喊道,“拿酒来。”

  后来他瘫坐在房中,将整坛整坛的酒浇满了身躯,却饮得极少。

  里里外外的伤痛的麻木,可他偏要清醒着去参加魏无羡的仪式。

  身旁的木质盒子随意地搁置在一旁,上头染了血,里头无疑就是他要送的大礼。

  【二】

  天光乍现的时候,一道道咋咋呼呼地声音从外一路传来,很快地少年金黄的身影推门而入,在即将撞上江澄的一瞬间完美稳住了身形。

  江澄编发的手停了一瞬复又熟悉地继续,少年见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凶着说要打断自己的腿,微有些不可言喻地不适和失落,缓步走了过去站到他身后,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努力长身高,与舅舅一比仍旧还要矮上小半个头。

  他抬起一双手压着男人消瘦地肩按着其坐下,随后抢过一旁的发冠,欣然道:“舅舅,我替你绾发。”

  江澄瞥他一眼,讽道“你无事来献哪门子的殷勤?”话是说的尖锐,却也并未真做出什么实质性地拒绝动作来。

  金凌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手上便开始忙活,刻意卖乖道:“我就是想给你绾发。”

  他在镜子里看见舅舅挑眉,鼻腔里习以为常的冷哼之后,舅甥二人都未再说话。金凌倒是手巧,绾出来的发与江澄往日的并无不同。

  他瞧着舅舅眼底虽有疲惫,但着装整洁严瑾,倒显得越发精神一般。

  金凌永远无法知晓,他的舅舅前一夜是如何血污满身踉跄归来。

  空气里只剩有丝丝缕缕的酒香萦绕,彻底掩盖了最后一丝血腥。

  “你为什么不直接过去?”一切妥当,江澄站起身整了整悬挂在腰间的银铃,随口问着。

  “我想来同舅舅一道过去啊,反正蓝家那个地方也枯燥沉闷得很,早去了不是自讨无趣。”

  江澄只冷笑一声,并未拆穿他那点儿用心。

  他是担心自己的舅舅。

  可金凌后来无数次回想,仍旧觉着江澄那一日表现实在平静正常得叫他后怕。

  金凌这小子不亏是金家的后人,挥金如土,财大气粗的,要送的礼都是些毫无悬念的金银珠宝。

  江澄已经可以想象那几大箱子金光灿灿的黄白之物送到魏无羡跟前,自己的外甥会遭那家伙怎样的一番打趣了。

  可他心中又有些刻薄的想着这样也配得起那二人了。

  他伸手摸了摸袖内的木盒,神色又恢复惯常的冷硬来。

  “出发吧。”

  江澄与金凌一路御剑行的慢,他刻意忽略少年眼里的催促和疑惑,自顾自调用微薄的灵力御剑,金凌也只能走走停停来等他跟上。

  他二人到时宾客多已到齐,是蓝曦臣亲自出来迎的他们。

  泽芜君自然端的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江澄也好一番虚假客套,金凌就立在他身后,握着腰上的岁华,面上泄露几分心不在焉。

  不论从何种意义上说来两个大男人结为道侣的仪式并不适合大操大办,饶是魏无羡和蓝忘机此二人再是胆大妄为,惊世骇俗,也做不出大肆宣扬自己身为断袖是何等的荣光吧?

  他二人同平日里的装扮并无不同,只二人的发带都改了红色,腰间腰封也换了红色,蓝忘机还刻意将平日的白色抹额也换了红,一道出来以后对着蓝家长辈见了礼,互拜了拜,便算成礼。

  接下来是宾客们纷纷上前道贺献礼,江澄被人群推挤着没费什么力气一路也到了二人跟前。

  用着莫玄羽身躯的魏无羡还是很消瘦病弱的模样,见到他神色会不能自己地陷入挣扎和退缩。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将他的手握住,抬起头,二人一道面对江澄。

  江澄面上嘲讽的笑意丝毫不减,也懒得委婉,掏出那木质盒子递到了蓝忘机跟前,“这是我……无意间得来的,蓝家若能寻到第二个温情,就给他植进去。”

  他只和蓝忘机四目相对,并未侧目去看魏无羡一眼,魏无羡却浑身颤抖,说不出的难过悲凉,深深的无力感从脚底往上,窜上身躯,使得整个人有些混沌起来。

  魏无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自问难道希望江澄对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江澄当然不会再对他说什么。

  那日江澄也确实没有恶语相向,却也没有道一句恭喜。

  他参加了仪式,与前来敬酒的人喝了几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凌追出去时哪里还有人影。

  少年低下头,想起那魏无羡刚才无数次偷偷去张望自己舅舅的模样。

  那个人大喜的日子,没有从前的开朗愉悦,满目都是脆弱不堪的祈求。

  他又在祈求什么呢?

  金凌不懂,他只是觉得情啊爱啊,恨啊怨啊,真叫人头大。

  “阿凌?”

  “额,蓝愿,是你啊。”

  “你怎么一个人待在外面?”

  “我在看月亮啊,你看,你家含光君大好的日子里,倒也没能得个花好月圆。”

  蓝思追抬首,今夜天上是一弯暗沉的残月凄凄凉凉地悬在西边天空。

  “阿凌,进去吧。”

  “好。”

  【三】

  修仙界这几个月来有两件惹得人们关注的大事。

  第一件:含光君家的道侣终于结了金丹。据说还不是一般的金丹,修为因此大为精进,众所周知,这位道侣身份本就特殊,其乃是献舍归来的夷陵老祖魏无羡。他没有金丹时一身鬼道的本领已是让人闻风丧胆,如今又重新恢复了金丹,怕是要仙鬼两道双修了,以他过往的所作所为来看,世人真不敢断言这究竟是福是祸了。

  第二件便是几月前镇守昆仑山的神兽给人杀死了,凶手极其残忍恶毒,还剖开了神兽肚腹取走了神兽体内的千年内丹。

  众人稍一联系,便自然推断出这两件事关系紧密。

  暗地里揣测一定是含光君蓝忘机为了自己心爱的道侣丧心病狂地去砍杀了神兽。

  不由得好一阵唏嘘,但凡修仙者皆懂得尊仙仰神,因着众人修仙无外乎都是想求一个得道成仙的璀璨将来。

  这蓝忘机斩杀了象征问仙的神兽,乃是大逆不道必将折寿不得好死之事。

  他倒是个痴情的,且不说那千年神兽斩杀起来必定是九死一生的险象环生,而是这离经叛道的举措惹来的可怕后果也是不敢想象。

  啊,爱情果然会让人愚蠢盲目。

  可蓝家所有人都知道,蓝忘机本不应该背这口锅,他从未去过昆仑,也未曾见过什么神兽,断不能杀死神兽取其内丹。

  但蓝忘机和魏无羡比谁都要清楚江澄在二人仪式那天送了怎样一件大礼。

  时间巧的刚刚好,但谁又敢去求证呢?

  一来二去,时光流逝,便又是次年寒冬腊月的到来。

  这期间,姑苏的蓝家,云梦的江家从未有过往来。

  江澄身上的伤养了大半年,看得见的那些好了七七八八地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在莲花坞训练新招收的弟子。金凌倒是个闲不住的,隔三差五地带着爱狗仙子往云梦跑,每次刚住了两天便要被江澄赶回金鳞台去,自然,因着江澄深居简出的大半年他倒得以和蓝家两个小辈蓝思追和蓝景仪以及同辈的其他几个家族的少年往来密切起来。

  其实江澄也未必完全就不知情,只是他也曾少年过,对少年人的心性多少记得一二,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金凌同他有时候太像又太不像。

  一样的恶语伤人,一样的不善言辞,一样的孤独骄傲。

  却又完全不一样的娇纵飞扬,坦白桀骜。

  可某些事情上金凌断不应该如他,终其一生只一个魏无羡作为挚友,临了一无所有。金凌应当有很多很多的朋友,这般,将来也不至落得凄惨如他一般的可悲下场。

  不要在一个人身上豪赌,因为人心隔肚皮,大多数人担不起。这是江澄兜转之间,最明白不过的道理。

  当然,江澄偶尔也会听闻关于魏无羡的消息传到云梦的大街小巷。

  听说魏无羡结了丹后第一件事是去了昆仑山,登上了积雪皑皑的山顶住了月余,后来又去当年的不夜天,夷陵乱葬岗等旧地重游。

  一路都有含光君相伴,夫夫携手,应是惬意非常。

  仙门百家当然也有些爱唠嗑扯闲话的对此多般揣测,赞成地歌颂他二人浪漫潇洒,反对地指责他二人毫无单独,寡义少耻。奈何双方当事人淡定得很,从不多加解释。

  旁人把你的情和怨当故事来看,这多少是件有些讽刺的事,还笑着面对,那多少显得傻缺。

  江澄不傻,魏无羡那是装傻,蓝忘机……人家从当年重伤族内长辈开始,足以看出来压根儿不在乎旁人怎么看,爱情和魏婴最重要!

  只是江澄没想到会这样快就见到魏无羡,当然,他心里其实也没有确切的见到对方的满意期限。

  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才最好。

  可猝不及防的,魏无羡在廊下与他打了个照面,他见来人脚下步伐微颤,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兜满讨好地卑微乞怜,“我是从夷陵过来,走了好长一程夜路,就是来找你讨口酒喝,十五年前,我也走了这条路好些次,也不觉得漫长漆黑,今夜走来,竟格外煎熬。江澄……但我总归……还是想来见你一面。”

  他一身衣裳不知如何散乱随意,显然已是微眯成醉,从头至脚狼狈不堪。

  他望着几步之遥冷着面容一言不发的江澄,廊外大雪纷飞,他扯开嘴角,不知是哭还是笑,只道,“我更狼狈的样子你也见过不少,所以,别见怪啊。”

  江澄望着这个人,他看起来是真的狼狈,可身量要比上一次见时蹭高了不少,想来他有了金丹以后,用着莫玄羽的身体被那蓝二圈养得很好。

  偏生的一张陌生的脸竟然是再熟悉不过的神情,那神情,江澄化作鬼也是记得的。

  那是魏婴,但不同于观音庙的魏婴。

  应该是十五年前乱葬岗上死了的那个魏婴的神色。

  可脸还是莫玄羽的脸,这又让江澄瞬间地清醒。

  江澄的薄唇扯着冷笑,“莲花坞没有天子笑。”

  魏无羡忙抢道:“我不喝天子笑。”

  江澄嗤笑,微侧着面容朝向廊外落雪,“魏无羡,你当这是哪里呢?当我又是谁呢?”

  “这是莲花坞,你是江澄。”他望着江澄,固执地堆满笑意,隐有湿润充盈着那双桃花眼,潋滟无比。

  江澄摇头,笑意在杏眼的尾角停留不久,转瞬即逝,“这是我重建的莲花坞,我是这莲花坞的江宗主,魏无羡,你忘了?”

  魏无羡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后退几步猛烈地抵上背后的柱身,他落寞又痛苦地垂下头来,发丝盖住他半张面容,惯笑的嘴角弯了下去。

  江澄没有赶他,也没有留他,只转身离开,将他撇下在身后,快步远去。

  江澄心中总是快意的狠狠地又惨烈地叫嚣着。

  他暗自冷笑。

  他身后,那个人是谁呢?

  魏婴吗?

  可他的胸膛里运作的金丹是一只神兽的,他顶着的那张脸,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的。这些都不是那个人的。

  终究,也不是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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